驼

东条希生日贺文-临终九时-

贺文-临终九时-
文/羽寒

壹|16:00
不知道是医生先生或者是某个过路的人捡到了这本不起眼的小本子，又或许它就在某一天被风卷走，把故事尘封起来了。
我落笔于2017年6月8日下午四点，你那里现在是周几？哪一天，几点几分？太阳是否正好，或是雨雪纷纷？
很高兴有缘认识你，尽管我们未曾见过，如果真的是有缘之人，我相信您也不会介意与我分享这个酸甜的，有关于青春，恋爱，可惜不怎么完美的小故事——
那我们开始吧.

贰|17:00
初秋的季节适合恋爱，同桌的男孩整天抱怨者还没遇上一见钟情，我只是摇摇头，漫不经心。
我不适合恋爱，我早就知道。恋爱是留给有前途的人的，付不起未来，又何德何能挥霍青春，挥霍活着的资格.
但意外总是发生的猝不及防。
我承认那是老套的情节，我路过一间学生会的储物室，一把扫帚从门缝里落出来，不偏不倚躺在我面前。一个女孩绿色的瞳孔从门边探出来，有些恼怒的推开门，一边道歉一边把扫帚柄往里拖——扫把头掉了下来，女孩手里只捏了支竹杆。
“呀非常抱歉出丑了呢！”她对我弯起嘴角，手里忙不迭把扫帚接回去，紫色的长发飘下来，抓住了我的生活。
我想我动心了。

叁|18:00
说不准为什么，我就是固执的希望自己能够熬过今天——也许是因为明天是她的生日吧..
人也许遇见一次后再相遇的概率会增大。
我努力克制自己，向她微笑，问好，得知她的名字叫做东条希，是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。
我总是笑着应答，尽量不让满心爱慕和欢喜从眼睛里流出去，让她抓个正着。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，她比我大上一个年级，今年高三，我记得她总是抿嘴微笑，漂亮而疏离。
“我们做朋友吧。”她这样讲，握着我的手。酥酥麻麻的音调弄得我心里像有小猫在抓，“好啊。”
我记得自己这样答。

肆|19:00
过了晚饭的时间了啊.没什么胃口，前几天看到网上有段子，说是医生在病人不剩下几天的时候就会告诉他们“随便吃点，都没关系了。”
可真正经历起来又不是那么回事。——回忆我不到二十年的日子都花掉了我大半力气，那些年长慈祥的老人又如何再回忆外再抽出时间，做些别的呢？
我决定下楼走走，医院后面有个不小的公园，我曾和她牵着手走过这里的青石板路，然后一不小心，低下头，说出了努力隐藏的秘密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我听到风的声音，夹杂着男孩女孩的笑闹声，还有你挣开我的手，充满抱歉和善意的“对不起。”
我没有问为什么，只是笑着拍拍她的背，她踩上我的影子，不再说话。
我们大概一前一后走了两百米。
人生中最五味杂陈的两百米。

伍|20:00
后来她跟我又牵起手，像是老朋友一样拥抱——
哦，就是老朋友。
我如梦初醒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，在她的额头凑过来的时候吐气：
“没关系，我开玩笑的。你值得美好的人喜欢。”
她放开我，眼睛亮晶晶的，自顾自跑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，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手机，短信界面赫然显示着上百条编辑完了却没发送的短信。
内容都千篇一律，收信人也千篇一律 ，仅仅四字：“我喜欢你。”
这个收件人我并不认识，可我知道她也不好，暗恋这件小事，处理起来还不是要披荆斩棘。
“她是个全世界最好，最好的...女孩。”
她眨眨眼睛，期待着我的答复。
可我说不出话来。

陆|21:00
天色早就黑了，可我不打算回去。
一片白色过于沉闷，我想把这里的一切原封不动的带走，带到即将面对的新的世界。
我还有多久？说不清了。几个小时，几分钟？这路本不属于我，我本不该和她有所交集，本不能和她相恋——只要她好，我皆可。
她告诉我，那个最好最好的女孩叫做绚濑绘里，学生会的主席。有着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，漂亮的蓝眼睛，一头金黄的长发。
她很美好，配得上她。
“我想能跟她在一起多少困难我都能挑战！”她这样坚定，这样目不转睛，说起那人总有俏皮可爱的口气。
我决定放手，她想要追，我需要用我仅剩的时间让她幸福——起码短暂幸福。
她们就该在一起。

柒|22:00
最后第三个小时。有些累了，好久没有这么晚还不睡。街上仍然人头攒动，酒吧的演出还在继续，24小时便利店的灯牌也映出一片片亮斑。
我挑了一家不怎么显眼的音乐吧，点了一杯不算浓郁的鸡尾酒，胡乱喝了几下。
这里好熟悉.是了，当年来看她的心上人首场表演的地方。她芭蕾跳的极好，每一次旋转都凑人心弦，我侧头看了看她，她一脸沉醉对我的目光毫无察觉。
一曲结束，她起身鼓掌，起先是一个人，后来掌声逐渐响亮起来，我没有错过台上人感激的眼泪。
低头看自己竟然也在不自觉的鼓掌，这天之后，我彻彻底底的放弃了她，她是我心头的一个梦，可念而不可及。

捌|23:00
五月天有首歌叫做《伤心的人别听慢歌》，我素来认同。头脑有些昏沉，我结了帐，离开音乐吧的吧台，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在街边长椅上坐下。
风拂过面颊竟然有些冷，果然还不到真正的夏天。
她们后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。
她们在一起的每一帧画面，都是我未曾见过，未曾感受过的；她们互相接受，影响，改变，默契到菜炒到一半可以由另一人接着进行的程度。
她会把脸颊埋进她的胸口，不顾形象的放肆大笑——这都是我未曾见过，未曾感受过的她。
我擅自确定她们互相给予幸福。
只不过有那么百分之一的不甘心吧，还是希望，在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了，能给她留下些什么。

玖|0:00
我的手颤抖着，编辑一条短信的时间竟红了眼眶.这不像我，可又有什么所谓？
“东条希，生日快乐。”
愿来生尚能相见。

——end.———